《你在苍白书页间》C6.
［高中生凯×小书仙源］
C6.
从王源家回来以后，王俊凯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太阳穴突突地疼，心脏也跳得不成节奏。
他沉默着在书桌前坐了很久，一动也不想动，什么也无心做。
好哥们儿打来电话约他出去打篮球，他也只是三言两语地敷衍说身体不舒服不能去了。
凯爸出差未归，凯妈照常加班，各自忙得不可开交。但凯妈发来微信说，今晚她会回家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她大病初愈又带病参加考试的宝贝儿子。
王俊凯觉得心乱如麻，心情沉重得令他有些窒息。他刷了一套物理卷子企图麻痹自己，但最后也以失败告终。
自始至终，王源的脸就没有从脑海里消失过哪怕一刻。
犹记得那段餐桌上的对话，最后是以王俊凯的沉默告终。
但他在王源说出那句“我千方百计地去找你，而那时你也一定在奔向我”以后，用他冰凉的手，用力地反握住了王源的。
用力到指节泛白，用力到不愿放开。
王俊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措辞，或者说，他并没有足够地勇气开口告诉那个孤独的少年——
我可能要离开你的世界了。
而且我大概不会再回来。
你又要，再一次的，变回一个人了。
他怎么忍心，打碎王源久久沉郁以后刚刚等来的晴天，狠心地在给他一点阳光以后又把他推入冰冷与黑暗。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贸然闯入他的世界。
回来的前几分钟里，王俊凯背对着王源替它整理衣橱。而小朋友就坐在一边的床上，荡悠着细白的小腿，一脸满足地望着他的背影。
“王俊凯。”他干净清凉的声音里掩着笑意，“你真贤惠。”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王俊凯苦笑，把王源初见他时围着的那条拼色围巾小心翼翼地叠放好。
身后的少年沉吟片刻，突然开了腔。
“你要是能在我家陪我住一晚，就好了。”
“嗯？”王俊凯忙碌着的身形一滞，因为他竟从那薄荷音里听出了一丝苦涩。
“啊，也没什么。”少年的手指从王俊凯的背后无意识地勾上他的衣摆，“就是总觉得，你每次只能在这里留一个小时，好短啊。晚上我熄灯以后的时间……你好像从来都不在。”
“王源……”王俊凯没有转身，但手里的一件无袖衬衫忽的被他捏出了褶皱。
“晚上的时候房间里最空了。小区这里又很偏，连一声车笛都听不真切，静得可怕。”身后的少年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摸索着攥紧王俊凯腰部两侧的衬衫衣料，额头抵上他挺拔的脊梁，“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矫情。”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干涩，王俊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王源好像察觉了些什么。
他放下了手中的衣服，转过身来，拥住了他单薄的小少年。
“没有，我……”王俊凯一时语塞，“心疼。”
他支吾的样子倒是逗笑了王源。
“哈。”王源吸了吸鼻子，学着用重庆话笑他傻。就像前几天一起学习的时候王俊凯笑他一样，一种语气，一个表情，只是心情却好像没有那么开心了。
而王俊凯此时只觉得有满腹的话却说不出来，情急之下只能用动作代替语言，低头吻在了王源的鼻尖。
“对不起……”他又亲了亲王源的脸颊，目光深邃地望向他，“不能……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没关系啦。”王源垂下眼眸，发出的声音很轻，听来更像是一种喟叹，“你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出现一次……也很好啊。”
“王源……”王俊凯感觉有些话再也隐藏不住，有些事实就要脱口而出。他喉结动了动，刚欲艰涩地开口，却突然再次陷入了熟悉的黑暗。
还是要说对不起啊，我的小少年。
每一次的来与往都这样仓促，每一次都让你突然落单，猝不及防。
但我却清晰而痛苦地知道，我对你最大的伤害，就快要在不久的以后，以最不受欢迎的姿态，准时上演。
凯妈的确是个信守承诺的女人。她下班之后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为王俊凯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而王俊凯端着碗，却食之无味，就连平日里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和鱼香茄子放在此时都味同嚼蜡。
他僵着脸冲着凯妈微笑，嘴上不住地应和着“好吃”，其实早已吃不下，也根本就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
他只一心惦念着那个少年会不会又叫一份不好吃又没营养的外卖来当作晚饭，或者煮上一锅咸蛋香菜粥自己一个人沉默着喝掉。
凯妈难得清闲，晚饭后敷了张面膜就上床睡觉去了。王俊凯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顶着昨夜的黑眼圈，依旧无法入眠。
所以当他行动快过思想地出现在王源的房间里时，只觉得懊悔至极，因为他又耗费掉了一次来见王源的机会。
这也就意味着，除去这一次，只剩下最后一次见他的机会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晦暗，只有月光在透过窗户描摹着事物的线条轮廓。
“王俊凯？”听到响动的王源腾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显然还未入睡。
他穿着白色的睡衣，宽宽大大的，头发有些凌乱，但刘海还整整齐齐地贴在额头上。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望向王俊凯这个方向，语气里有些小兴奋。
“嗯。”王俊凯应道，与此同时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这么晚，你怎么来啦？”王源向床的另一边挪了挪身子，给王俊凯匀出了些地方。他望向王俊凯的眼睛晶晶亮亮的，激动地伸手捉住了王俊凯的手。
“想来看你睡了再走。”王俊凯躺下身来，捏了捏王源的手，示意他也躺过来。
“噢……”王源应着，红了脸。随口说出的小心愿都被对方这样放进心里，怎么这么令人开心。
他乖乖地躺下，一头扎进王俊凯的臂弯里，感觉到那人的手臂于无声间圈紧了自己。
王俊凯抬起王源的下巴，亲了亲他的嘴巴，然后没等王源脸红便又把他的脑袋按回自己的胸膛。
“睡吧。”他伸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王源的头发，声音低沉沙哑却万般宠溺，“晚安。”
“晚安。”害羞的少年声音闷闷的。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久到月光好像都暗了些。
王俊凯感受到怀中人绷紧的小身子逐渐柔软，呼吸也渐渐匀称绵长。
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应该又快到了吧。
“王源……”王俊凯迟疑着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气流，“你睡着了吗？”
怀里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你……睡着了是吧。”王俊凯叹了一口气，又像是松了一口气，“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之前一直都不敢讲。”
“我要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
“这是我倒数第二次来看你，之后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残忍。”
“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真的。”
“我也想一直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不该突然出现打扰你的生活。”
“对不起……”
……
他独自一人说了很多很多，无非就是有多喜欢、有多抱歉又有多不舍。直到最后，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把自己搞得泪眼朦胧。
就在王俊凯正要抬手揩掉眼角的泪水时，他的手臂却突然停滞在了半空中。
因为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颈上一片温热，随即圈在腰际的那双手臂又紧了几分。怀中人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抖动着，夹杂着几声难以按捺的哽咽。
终究，还是被你知道了。
你……很痛吧。因为我也是一样的。
对不起，我太无能，没有一点点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痛苦。
他再次抱紧了王源。
闭上眼睛的瞬间，他们的眼泪滚落到了一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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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快完结了，基本上还有一到两章，或许会有番外。因为假期只有三十天，而苦逼的我又面临升高三的痛苦，所以完结之后开更《浮木》。我已经放弃了手机里所有写了一半的短篇，心里很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