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桎梏 07-08
07
王源这天晚上的工作量有些大，因为王俊凯要抽身去谈一个合作项目，那也将是岚律诞生以后投入的第一个项目。
因为王源曾经在争取项目这方面输给过王俊凯，所以这次才勉为其难地把洽谈的任务让了出去，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处理起文件来。
归属日里滚了床单以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破冰，尤其表现为王源不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对王俊凯黑脸了，在被安抚的时候也乖顺了许多，不再作无用的挣扎反抗。
他开始觉得王俊凯这个男人其实是不错的——论长相身材气质智商，样样都是佼佼者。
重点是对他真的很好。
虽然只是出于责任感，但也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
这边王俊凯已经抵达了约定好的酒店包间。推门而入的瞬间，他被迎上来的人扑了个满怀。刺鼻的香水味令他眉头一皱，他立即扣住身前人的肩膀，把那人向后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怎么在这里？”从声音里听得出他的厌烦。
被推开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三天前我回国接手了科维，所以这个项目接下来便由我全权负责……没想到吧王俊凯，你是甩不掉我的。”
王俊凯本以为来与他洽谈的会是科维的魏前辈本人，未曾想他老人家时至今日还妄想着撮合他和自家女儿魏可涵。想当年他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被乱点鸳鸯谱，他冷言冷语地回绝了，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魏可涵很中意他，当时没少死皮赖脸地往他身边凑，被拒绝以后伤心得很，出国深造去了，这一晃几年光景，竟然卷土重来了。
“可是我已经有家室了。”王俊凯委身落座，“而且我是为洽谈而来，请魏总自重。”
魏可涵却不以为意，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我听说了，不就是喝醉酒以后不小心和那个律远的王源结对了吗？你和他解对，再和我结对不就OK了吗？”
“看来魏总并不打算洽谈，”王俊凯眸色一冷，站起身来，“告辞。”
“等等！”魏可涵尖着嗓子喊住他，望着他的背影露出逞强的笑，“你要知道，与科维合作这个项目的发展预期有多好……”
“魏总说笑了，岚律最不缺的就是机遇。”王俊凯勾唇冷笑，“魏总用上如此蹩脚的要挟，竟然只是为了一个最高只能给你百分之五十灵魂融合度的男人，真是令人咋舌。”
“王源和你之间没有感情！”魏可涵把酒杯摔碎在地上，站起身来嘶吼道，“就算最高值是百分之百，你们的灵魂也难以相融！”
她这些年一直对王俊凯念念不忘，时间已经把她心中那份原本单纯的喜欢膨胀成了病态的占有欲。只要一想到王俊凯已经和王源做过了那么亲密的事，她就被胸中的妒火烧得浑身颤抖。
“是么？”王俊凯转头睨了一眼身后这个已经接近癫狂的女人，轻笑道，“可我倒是很有信心。”
语毕，他几步走出包间，甩上了房门。
王俊凯打开家门走进公寓，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竟然不是他的灵属，而是一个小了好多号的小鬼，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片，嘴里还在咔嚓咔嚓地嚼着他买给王源的薯片。
他换好鞋走近几步，发现这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小家伙和王源的眉眼极其相似。若不是此前知道王源有一个亲生弟弟，他很有可能会怀疑这是返老还童以后的王源。
“你回来了……”王源踩着拖鞋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身上披着一件随手扯来的王俊凯的外套，满脸的疲惫，看来今晚工作真的累坏了。
王俊凯急忙把人接过来，搂进怀里低头啄了几下想了一整天的嘴唇——早上王源起床起晚了，没来得及亲；在办公室里事务太多，没有机会亲。
王源得到了安抚，精神状态霎时就好了很多。但他还是猛地推开了王俊凯，拒绝了进一步的深吻，压低声音说，“我弟弟在呢……才读幼稚园大班，单纯得很。”
王俊凯笑着揉了揉王源的发尾，点点头同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唉，别提了。”王源瘪瘪嘴长叹一声，“我爸妈去游欧洲六国了，说是要半个月才能回国。宋妈的父亲去世了，她回了老家，就没人照顾饱饱了。所以他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王俊凯盯着王源皱成一团的小脸，觉得可爱得不行，心中忽然又生出了想要亲他的冲动。然而顾忌到房间里还有一个学龄前儿童，他只能把这种想法强忍下来。
“饱饱～”王源把王俊凯拉到自家弟弟的面前，挑了挑眉毛，“来，叫嫂子。”
饱饱倒是很听话，仰起脸就奶声奶气地叫，“嫂嫂～”
王源眯起杏仁眼赞许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瓜，“真乖。”
王俊凯则是一脸的黑线。他在饱饱面前蹲下身来，拉过他肉乎乎的小手，友好地捏了捏，露出了有利于沟通的减龄小虎牙，“饱饱，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叫饱饱呢？”
他前些日子偶然听到王源提起饱饱的饱是吃饱的饱，而不是他一直以为的宝贝的宝。当时他本来想直接问王源原因，被一个工作上的电话给打断了，后来也就没有想起再问。
饱饱点了点头，“我叫王曈，爸爸给我起乳名叫饱饱，是希望我可以吃得饱睡得饱成绩好，事事都做得饱饱的～”他反过来捏了捏王俊凯宽大的手掌，“那嫂嫂你叫什么名字呀？”
“王俊凯。”
“唔，那我不叫你嫂嫂啦，叫你凯凯好不好呀？”
“好啊。”
这一大只和一小只相处得还蛮和睦。王源站在一边静静看着，心头不由得柔软了下来。虽然王俊凯这条一米八几的汉子蹲下身来和五岁的小朋友比卖萌的场景有些滑稽，但是实在温馨得不行。
王源眨了眨眼睛，弯起了嘴角。
饱饱需要听睡前故事才能睡着，所以王源无奈之下只能拎着本故事书进了客房；饱饱需要有人陪在身边才能睡着，所以王源只能把自己的枕头也一并拎进了客房，摆在了饱饱的枕边。
虽然他很疼爱弟弟，但他近些年一直忙于学业和工作，很少照料他。一直都是源妈和宋妈陪在饱饱身边，把他从特别小的一只养成了略大一点的一只。由于经验不足，今晚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家伙给哄睡着，合上故事书瘫在一边松了口气。
没有了饱饱闹腾，客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他翻身把小东西抱进怀里，合眼准备睡觉，几分钟以后却苦着脸睁开了眼睛。
抱着饱饱的感觉好像没有被王俊凯抱着舒服。
没有被王俊凯抱着好像有点睡不着。有点想见他，心脏也又开始阵阵发痒。
他咬了咬牙，觉得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怎么可以嫌弃自己的弟弟呢，这可是亲生的。
可是……王俊凯现在是他关系最亲近的人。
他烦躁极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动作又不敢做得幅度太大，怕惊动了睡梦中的饱饱。就这样，在糟糕的身心状态下，他迷迷糊糊地开始有了睡意，不成形的噩梦也开始模糊着涌进他的脑海。
他梦到自己被比大厦还高的巨型怪物拎起来丢到了天上去，上升到了一个顶点以后开始迅速地坠落。终于，砰——落地了。
他猛地惊醒，睁开水汽氤氲的杏眼，刚好对上一双眼尾上挑的深邃桃花眼。王俊凯正以公主抱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主卧的床上，见他醒来，俯下身亲了一下他的刘海，“又做噩梦了？”
王源点了点头，又被亲了亲脸颊。
“别怕。”王俊凯在他身旁躺下，蹭到离他最近的位置，低笑道，“我知道你想我了……”
放在以往，王源一定脸红脖子粗地反驳王俊凯的说辞，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想见他。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突然不想否认这一点，突然很想告诉王俊凯自己的心情。
他的手臂藤蔓一般环上王俊凯的腰身，一点点拢紧，脸埋进对方的胸前嗅了嗅那股令他安心的清新味道，“对，我需要你。”
08
王饱饱小朋友最近遇到了一个他想破脑壳也想不通的宇宙级难题——问：为什么晚上睡觉之前哥哥在饱饱的身边，早上醒来时哥哥却在凯凯的身边？
他向幼稚园的小伙伴们请教了这个问题，终于有人给出了合理的答案：“那是因为你的哥哥会一种名字叫做瞬间移动的超能力呀，笨蛋。”
虽然被骂了笨蛋，但是求知若渴的饱饱开心极了。
王源发现，最近这两天饱饱和王俊凯的关系发展得一路火花带闪电，比和他这个亲生哥哥都亲近。
这天下班以后，他和王俊凯像前几天一样一起把饱饱从幼稚园里面接回来。进门以后，王俊凯先是动作十分之娴熟地帮饱饱把外套脱下来挂好、俯下身把他的鞋带塞进鞋里面，后是把饱饱抱到沙发上坐好、到冰箱里拿出一个果盘摆到茶几上、把电视机打开调到少儿频道……整个过程做得行云流水，宛若一个资深奶爸，把王源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王俊凯往饱饱背后塞了一个靠枕，冲王源招招手，“过来。”
王源走过去，“你怎么对饱饱这么好？”他握拳象征性地捶了一下王俊凯的肩膀，“哎，你不会是大小通吃吧？万一我弟弟是Dom呢！”
“你胡扯些什么呢。”王俊凯眯起桃花眼无奈地笑，“我对他好，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啊。”
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呀。
王源愣在原地足足三秒，一时语塞。
王俊凯这句话说得未免太过温柔——因为他是你重要的人，所以我对他好。
我给出温柔的理由，是你啊。
这也是王源第一次清晰而明确地认知到，倘若这个月结束以后要离开王俊凯回到以往的生活，他会舍不得。并且他开始有一丝向往，向往着王俊凯给他的一切宽容与呵护有朝一日可以不再是因为那份浩然的责任感。
王俊凯让负责煮饭的阿姨每天早上务必给王源准备一杯牛奶，王源并不知道这个中原因，却也没有拒绝，因为他的确喜欢喝牛奶。
这个早晨也不例外。
王源站在厨房里睡眼惺忪地小口嘬着他的日常牛奶，等待那一大一小来和他一起吃早餐。王俊凯在客房里帮饱饱穿衣服，穿好以后饱饱蹦蹦哒哒地跑去洗漱，他则径直走向了王源。
牛奶杯把王源的嘴巴旁边印上了一圈淡淡的牛奶印。王源见王俊凯走过来，没打算理睬，依旧专心致志地喝着奶，直到他攥着杯子的那只手腕被王俊凯握住，直到王俊凯托起他的下巴低下头亲吻掉了那一圈牛奶印。
“好几天都没有出门吻了，”王俊凯说着又亲了一下王源的嘴角，“这影响到了我的工作效率。”
王源正欲抡拳痛打这个偷袭的流氓，忽地听到耳边响起了一声奶声奶气地询问，“哥哥，凯凯，你们刚刚在干嘛呀？”
两人循声低头望去，看到洗漱完毕目睹了一切的饱饱正天真烂漫地咬着手指站在厨房门边。王源把王俊凯推开了一段距离，“饱饱……那个……”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被抓了现行以后该如何狡辩，也当不好唬小孩子的坏大人。
“凯凯，你是在和我哥哥啵啵，还是在抢我哥哥嘴巴里的牛奶喝呀？”饱饱眨了眨葡萄眼。
王俊凯挠了挠耳后，“……啵啵。”
王源：“……”
王俊凯：“不过你哥哥嘴巴里的牛奶好像的确是会更甜一点。”
王源不忍直视饱饱脸上那一副写满了“哥哥好厉害”“哥哥真是神奇的人”的表情，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坐到了餐桌前，若无其事地吃起了早餐。
上次和科维洽谈失败，王俊凯并没有告诉王源魏可涵的事情，把一切归咎于自身的能力问题。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入王源的耳，反而还有可能会弄糟王源的心情。
显然，王俊凯因为能力不足而洽谈失败这种说法令王源的心情好到了极点，扬着下巴说假如要是他去就一定会成功。
为了弥补损失了一个优质项目的过错，王俊凯这几天都在忙着东奔西走地去参与其他的商业洽谈，打算在这几个待定合作对象中比较而择优。
没有王俊凯坐在身边的办公室也没什么好呆的，所以这几天王源都提前下班回到家里去工作。饱饱还是交给王俊凯忙里偷闲去接，因为后者不忍心让王源来回跑，就自己任劳任怨地来回跑。
然而今天王源却黑着脸把车开到了沈逸家门口。
沈逸开门时满脸的不可置信，“源哥？”他把王源迎了进去，“你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没等王源作答，他突然挤眉弄眼道，“呦，源哥你这气色真不错，看来王俊凯安抚得很好啊。”
他调侃得自如，其实心底还是很惊讶的。他想不出王俊凯那样一个禁欲系的男人是怎样热火朝天地和另一个人亲热的，他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能降得住王源。
王源没理会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我刚才收到了一封邮件，来你这里冷静一下。今天就不回去了，我怕我回去会灭了他。”
沈逸懵了，“什么邮件？”
王源把手机拿出来翻了几下递到他手上，“自己看。”
沈逸哦哦的应着，低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邮件里贴着几张角度诡异的偷拍照，照片男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他源哥的灵主王俊凯。第一张照片最抢眼——王俊凯扣着一个陌生女人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下面几张就是两个人红酒西餐、谈笑风生的画面了。
“源哥……”他迟疑着开口，“所以你现在这是闹哪出？吃醋离家出走？”
王源从沙发上弹起来狠拍他的头，“吃什么醋吃醋！你他妈的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沈逸捂着头疼得呲牙咧嘴，“这照片肯定是真的，理论上人在结对以后也可以随意地和任何人滚床单了……但是我并不了解王俊凯，万一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你说是吧？”
“他本来就不喜欢我，”王源撇撇嘴，“没准这人是他的老相好呢。我自己走人，省得他在外面谈完恋爱以后还得回家伺候我。”
“所以你知道这邮件是谁发的吗？”
“不知道，匿名的。”王源摇摇头，“搞不好就是王俊凯本人。”
王俊凯领着饱饱推门进家，右手拎着顺路给王源买的芒果慕斯，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桌上摆着阿姨提前准备好的晚餐，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然而那个本应支着下巴等在那里的人却不在。
他把饱饱安顿好，立即拿出手机给王源打电话，响了很久以后才被接起来。
电话那边王源的声音恹恹的，“喂。”
“你去哪儿了？”王俊凯沉声问道，“怎么还不回家？”
王源此刻疲于和他交流，“我心情不好，来沈逸家住几天，麻烦你替我照顾饱饱。”
王俊凯的声音霎时就染上了骇人的怒气，“你心情不好不是应该来找我么？为什么要去别的男人那里住？”
王源闻言火气也上来了，心想你还去找别的女人了呢，现在反倒在这里理直气壮地质问我，还真把老子当成软柿子捏了。
他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手机关机。
饱饱正坐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吃着薯片，抬起头望见王俊凯阴云密布的脸，瘪瘪嘴，“完了，哥哥是不是不要凯凯和我了。”
王俊凯抿抿嘴，“他敢。”
他拨通了于秘书的电话，叫他查一下沈逸的具体住址。接下来，他按部就班地安排饱饱吃了饭，又极其艰难地把他哄睡着了。
晚上九点整，他抓起外套冲出了家门。
王源坐在沈逸家的客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场篮球赛，可其实他连穿红色球服的是哪一队都不知道，满脑子都是王俊凯抱着那个陌生女人的画面。一想到王俊凯也曾经那样温柔地抱过他，他心里就说不出的恼火。
沈逸在一边侍弄着他养的花草，余光不时瞥一瞥那个明明打翻醋坛子酸了半边天自己却还浑然不知的人，没再多说什么。
门铃被按响，沈逸一边嚷着“谁呀”一边朝房门走过去，在猫眼里看清来者何人以后立即动作迅速地打开了门。这位客人他可惹不起。
王源听见响动回过头来，一眼就看见王俊凯黑着张脸走了进来。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语气清清冷冷的，“你来干什么？”
王俊凯卷着室外的凉风几步走到他跟前，“跟我回去。”
王源冷笑一声，抱起了手臂，“我要是不回呢？”
话音刚落，他瞧见王俊凯眸色一暗，目光凛冽起来。接下来，就在王俊凯转身向门外走去的那一刹那，他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挪了过去。
沈逸站在门边静默成了一座雕塑，不敢插手这小两口的家务事。
王源咬紧了嘴唇。
王八蛋！又他妈的使用控制力！
-TBC-
昨晚睡了足足十小时，谢谢理解，鞠躬。
存稿还够更新一次的了……有点慌张。
